【譯史】巴爾札克在戒嚴時期的臺灣｜華麗、質樸、東洋風

「青年的巴爾札克」，1825年

        巴爾札克（Honoré de Balzac，1789-1850）被譽為寫實主義小說之父，《人間喜劇》（La Comédie Humaine）為其小說合集，共計90部作品，總共寫了2,500多位人物，另有一部遺作《偽裝的愛情》（L'Amour masqué，1911）。巴氏在《人間喜劇》的序言表示受到布豐（Buffon）、居維葉（Cuvier）、朱西厄（Jussies）所制定的動物學分類系統影響，認為動物既有「物種」，社會也有「人種」：「儘管劃分軍人、工人、行政官、律師、紈褲子弟、博學者、政治家、商人、水手、詩人、窮人、神父之間的相異處，比劃分狼、獅子、驢子、烏鴉、鯊魚、海豹、母羊來得難，卻同等重要」（引自《文學拿破崙：巴爾札克特展》，頁163）。
        這91部作品中，臺灣戒嚴時期共計出版14部，皆出自中國譯者之手，其中10部出版於1949年之前，4部出版於1950年之後。而這14部作品中，除《葛蘭德．歐琴妮》（Eugénie Grandet）有兩種譯本之外，餘者皆僅一種譯本單傳，其中又以高名凱的譯作最多，共計8部，傅雷次之，共6部，另有陳瑜清譯作1部。由於譯作在戒嚴臺灣出版時，三位譯者都在中國，因此譯者姓名皆遭隱匿，或者未署名，或者署以編輯部、甚至於假名，而高名凱更是有三部譯作遭到臺灣省政府查禁。

        臺灣本地翻譯巴爾札克的風氣不盛，相關研究亦屬罕見，與巴氏在法國文壇的貢獻和影響力似乎不成正比，相較之下，中國不論翻譯或是研究，都顯得生氣蓬勃、內容萬千。臺灣戒嚴時期對《人間喜劇》的譯介集中在「風俗研究編」，至於「哲理研究編」和「分析研究編」則全無譯介。

畢卡索筆下的巴爾札克，1957年

        依照巴爾札克原本的計劃，「風俗研究編」分為六個集子，皆以「場景」（scènes）命名，包括「私人生活場景」（27部）、「外省生活場景」（11部）、「巴黎生活場景」（19部）、「政治生活場景」（4部）、「軍事生活場景」（2部）、「鄉村生活場景」（4部），旨在提供不同社會型態，並分析各階層人物之間的關係。另有「哲理研究」21部，旨在辨明社會中偶發事件的原因。又有「分析研究」2部，詳述社會生活的原則。臺灣出版的14部中譯本，1部為巴氏遺作《偽裝的愛情》，其餘13部全出自「風俗研究編」，包括「私人生活場景」5部、「外省生活場景」6部、「外省生活場景」1部、「鄉村生活場景」1部，其中「私人生活場景」和「巴黎生活場景」多出自傅雷手筆，讀來文從字順，文藻華麗，文意外顯，「外省生活場景」和「鄉村生活場景」則由高名凱包辦，句構弛緩，文字質樸，文意曖昧，再加上富有日本情調的陳瑜清譯筆，共同拼湊出臺灣讀者對巴爾札克的想像。

私人生活場景：
《三十歲的女人》（La Femme de Trente Ans）—高名凱
《亞爾培．薩伐龍》（Albert Savarus）—傅雷
《高老頭》（Le Père Goriot）—傅雷
《夏倍上校》（Le Colonel Chabert）—傅雷
《禁治產》（L'Interdiction）—傅雷

外省生活場景：
《葛蘭德．歐琴妮》（Eugénie Grandet）—高名凱／傅雷
《畢愛麗黛》（Pierrette）—高名凱
《單身漢的家事》（La Rabouilleuse, ou La Ménage de Garçon）—高名凱
《老小姐》（La Vieille Fille） —高名凱
《米露埃．雨兒胥》（Ursule Mirouët）—高名凱
《地區的才女》（La Muse du Département）—高名凱

巴黎生活場景：
《邦斯舅舅》（Le Cousin Pons）—傅雷

鄉村生活場景：
《幽谷百合》（Le Lys dans la Vallée）—高名凱

遺作：
《偽裝的愛情》（L'Amour masqué）—陳瑜清

延伸閱讀：三人行不行？｜費茲傑羅的短篇小說〈恕〉